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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诸城、昌乐、高密军队编遣就绪,东北军总司令部机关人员大多已经离潍,驻潍县的第一师尚未编遣。东北军总司令居正返回济南,劝说朱霁青所部尽快接受政府编遣。朱霁青先后两次致电、致函黎元洪,陈述保留军队之必要。

  朱霁青致电总统 细陈述留兵理由

  10月23日,东北军第一师师长朱霁青拟文,直接呈送大总统黎元洪,详细陈述留兵不撤的理由。

  朱霁青陈道,袁世凯不待剿除而去,讨袁目标已削。凡我军人应即解甲归田,但东北军“不能遽施行解散”,原因有三:

  民国以来,各省惨遭杀戮的革命党人不下数十万。革命党人皆被通缉而逃亡,家遭抄没。如军队解散,革命党人不但无家可归,而仇恨党人的官僚、卖官邀功的侦探,且将以为奇货可居,必欲手刃之而后快。虽中央有令保护,但亦成一纸空文。事后诉诸当局,当局置之不理。袁世凯称帝时期,其祸尤重;殷鉴不远,余毒犹烈。请问谁会明知锋刃,甘心蹈覆。此其一。

  朱霁青举义讨袁原在奉天,因宗社党(清朝遗族企图恢复清皇朝的组织)蠢蠢欲动,容易致皂白不分,遂带兵赴山东。如果此时解散军队,革命党人无处存身,难免被迫逃亡,为宗社党所用。宗社党若得此帮助而施乱,因之失尺地寸土,导致丧权祸国,罪名谁担?此其二。

  本年粮食歉收,贫民因饥饿沦为土匪,势所必然。军队若行解散,兵士衣食皆无。遣散费多发则政府财政难支,少发则难济兵士生活。即使其中知大义者不投靠宗社党,但因生活所迫,难免不与难民、匪徒为伍。如此以来,山东局面决难平静,以至牵动全局。此其三。

  朱霁青道,有人或说,潍邑军队大多是袁世凯死后所招。岂不知,革命党机关去冬今春已遍设东三省,召集不下数万人,袁死后即分别遣散,但多数已到潍,不能说是袁死后才招募的。而且其时名义上说停战,但第五师逼近潍城,每天派游击队来城挑战。东北军兵单力弱,何以御敌?加上袁虽死而其党羽势力仍存,革命党四面皆敌,怎能不有所准备?凡此种种流言,都是仇恨革命党者因未遂其欲,而信口雌黄、坏人名誉。

  朱霁青表白,自己若存私心,攫取财物,及早私行入京,揣明政府用意,明知将士不愿接受收编,便顺势而自请解散,必得当道欢心,自然名位双获。但求一己之荣,何患乎山东糜烂?何忧乎领土沦亡?如此或计得谋遂,恐怕遭千夫所指。大丈夫做事,首要心地光明,自己赋性愚拙,不善于权诈,而惟求无愧于心。职务所关,军人专讲服从,军队编遣应听政府命令。但是,其中许多情节,不能不明明白白报告大总统。

  第一师迟未动作 总司令耐心劝导

  10月25日,赶到济南的东北军总司令居正致函张怀芝说,潍县军队虽然未能立刻办理清楚,但东北军总司令部附属各机关已尽行遣散,军队长官仅剩下朱霁青一人。日前,朱霁青已派代表来见督军,此后诸务不难迎刃而解。

  居正又道,山东紧靠强邻(日本),兵燹之余,饥馑接连,自应当早日去兵,安民养生。居正我本不才,发而不能收,深感遗憾。对于军队编遣,国有成法,督军您也有方案。居正不敢言德,倘若冥顽不灵,妨碍编遣,督军尽可发令剿除,这是您的职权,居正亦不敢言怨。羁留潍地,已经数月,幽忧之余,无事为乐,居正当晓谕诸将,电告同仁,即行轻装就道,以遂初志。

  居正此函,既有对张怀芝的客套话,一定程度上也是其内心的表白。众望和平,休养生息,在当时难以预知北洋军阀将来所为的情况下,当为顺应潮流之举。

  同日,居正拟写《最后致潍县师长朱霁青书》,苦口婆心地劝导这位并肩作战的战友和部下,其大意如下:

  山东各界人士奔走号呼,请求尽快结束山东军事,其急迫之情,可以想见。而我们一些同志陷于一偏之见,行将沦于悲境,所以我长途跋涉,不避艰辛,重来山东,以求圆满解决。现在高密、昌乐已经编遣就绪,只有潍县一区,除了您朱霁青,别无可负责任之人。所以致函催促,请您赶来济南,协商第一师编遣事宜。

  您前次来函曾说,“以为可行者,莫不听从”。此言看似有道理,而实际则不然。大势所趋,我以为可行者,固然应当决行而不疑;但是,即使我以为可行者,也不能以一人之强项而贻误大计。

  为什么这么说?山东省财政困难,尽人皆知,提出要求过高,实在难以达到。革命军举义地区,兵燹后又遭饥荒,军队饷秣,持久担负,甚为沉重。外交方面,应助政府以示亲睦,如果久拖,必招外侮。综合以上原因,当忍痛茹苦,力求早日收束军队。

  张怀芝督军兼理民政,潍县军队的善后方案已成。凡遣散回籍的兵士,发给一个月的饷金。虽然遣散费有些偏少,但以您在军中的威望,晓以大义,恩威兼用,未尝不可以勉强了结。倘若迁延时日,饷项积欠数额越大,地方担负越重。一旦出现变乱,局面将难以收拾。如果您以为编遣之事不可行,我只好无功而返,并通告全国,断绝与东北军第一师的关系。

  朱霁青再次呈文 劝政府善待民军

  朱霁青10月23日呈文送京后,一直不见回复。11月初,朱霁青再拟文呈报黎元洪及国务院、陆军部,揭露段祺瑞指使张怀芝企图剿除东北军的阴谋。

  “夫军务神速,瞬息万变,迎机立断,机在当轴。”朱霁青反问:“我大总统、国务总理、陆军部生长戎马中,宁不解此?”他认为,迟迟不发命令,当是在商定权谋。

  朱霁青分析,如果政府决议剿除东北军,在山东展开决战,谁胜谁败还不一定。如果北洋军获胜,尽可杀尽革命党人,扬威宇内;败者不过狼狈鼠窜,蹂躏齐鲁。如果东北军胜利,则国家威信全行扫地,东北军将乘势而进。倘若不行剿除之计,采取以毒攻毒办法,令革命军自相残杀,试想周村、诸城、高密、潍县数处兵士多寡不同,而各地首领岂能轻易入此圈套?兔死狗烹、鸟尽弓藏的伎俩,可用一次而不可再用。再不然,政府表面上作犹豫态度,暗使反间计,使革命军各部暗潮发生,趁乱而收拾之,更属下策。凡此种种,希望大总统、国务总理、陆军部慎重处之,切勿听奸人怂恿而草率决定。

  朱霁青再次呈明,东北军之所以不肯解散,无非上次呈文中所述理由,革命党如惊弓之鸟,漏网之鱼,岂能甘心一误再误,轻掷性命,而始终不醒悟?而后,朱霁青将矛头指向段祺瑞:“况乎武人示威,闇干国政,帝孽买勇,屡逞阴谋,推其心,无非力图破坏国体。”他逼问道,庸俗之众苟且偷安,请问谁来砥柱中流,维持共和不坠?这也正是我等痛心疾首,宁愿与诸同志偕蹈东海,不愿轻易解散军队的原因。

  朱霁青又言,明明知道国家财政奇绌,然而与其养那些疲弱无能、害民有余、卫国不足的旧军队,何如养勇敢善战、锐气正盛的新军队?对前者爱护不厌其多,对后者摧残务求其尽,是为赏罚倒置,是非混淆。所以,东北军将士荷戈而怒,愤懑不平。

  朱霁青希望政府讲求信用,妥善编遣,以减轻潍民负担。他表示,东北军正式接受改编后,即听从拨调。如果改编后,将士严守纪律,不愧国家军队称号,正可以用其抵御外侮;如果其涣散无纪,不堪为用,严令其解散,又有谁敢再行争辩?惟有如此,使军权统一,无党无偏,您大公无私之心,始可表白于天下。假若再对东北军使用阴险手段、毒辣阴谋,无异于画鸿沟而自树强敌。

  最后,朱霁青引用孟子“得道多助,失道寡助”之言,提醒当政者,“对待民军,勿存歧视,如家人父子也,则幸甚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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