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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板桥竹枝词不仅内容丰富,思想深刻,在艺术表现技法上也卓然高超。在形式上,都是七言四句,平仄相对,合辙押韵,朗朗上口。表现手法上,均为选取典型材料后进行艺术加工,因而作品具有真实浓郁的生活气息和雅俗共赏的艺术魅力。

  抒情性:直掳血性沉着痛快

  板桥竹枝词具有强烈的抒情性。板桥在创作上主张“自写性情,不拘一格”“直掳血性”“沉着痛快”。他认为,“千古好文章,只是即景即情,得事得理”。他在创作潍县竹枝词时,除了运用寓情于景、情景交融等艺术手法外,还常常直抒胸臆,一吐为快,以表明作者对描写对象的爱憎态度或倾向性:

  潍城原是富豪都,尚有穷黎痛剥肤。

  惭愧他州兼异县,救灾循吏几封书!

  作者在写作过程中善于运用本地风光、民俗和所发生的事件,产生由此及彼的联想,由个别到一般的推论,从中寄托自己的理想、感情,使读者很容易从作品中感受到作者“行间字里,二片乡情;墨际毫端,几多愁思”,体会到那是“墨点无多泪点多”之作。毫不夸张地说,板桥竹枝词继承和发扬了历代优秀竹枝词情深意长、感慨深沉的特点,又具有沉着痛快、淋漓尽致的特色。

  40首竹枝词中,花天酒地的富豪社会与穷困潦倒的贫民境遇交替辉映,绝不是生硬拼凑,而是为了给读者带来明显的对比效果。一边是富商吃着“玉脍金齑”、“巨口银鳞”,或从诸城运来的珍稀海鲜“西施舌”,摆放的是名花异草胶州宝珠茶,穿的是“细葛香罗”“翠袖湘裙”之类的绫罗绸缎,过的是“斗鸡走狗”、赌博宿猖的糜烂生活。他们挥霍无度,一掷千金,“割尽膏腴不挂心”。有些显贵之家养儿娇纵,任纨绔子弟嫖赌放荡,“骰盆博局开门去,待得三更径不回”。而穷苦人家却在啼饥号寒,听到富翁打骂自己的亲骨肉竟无能为力,只得暗自饮泣。然而,穷人与富人之间只是一墙之隔!这种贫富的悬殊、阶级的对立,经过作者的艺术概括,显得集中而又典型,对比极其鲜明,颇有杜甫“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”之遗意。

  形象性:绘声绘色如诗如画

  其次,板桥竹枝词具有鲜明的形象性。板桥是位诗人,又是大画家,深知艺术形象的重要意义。他写诗善于绘声绘影,把形象勾勒的鲜明生动,栩栩如生。他的竹枝词也不例外。例如描绘宁静的山村:

  水流曲曲树重重,树里春山一两峰。

  茅屋深藏人不见,数声鸡犬夕阳中。

  流水弯弯,绿树重重,青峰层叠,落日夕阳,山村万籁俱寂,空无人烟,偶尔传来几声鸡鸣犬吠。

  描绘县城的一角:

  城上春云拂画楼,城边春水泊天流。

  昨宵雨过千山碧,乱落桃花出涧沟。

  诗的色彩鲜明,形象生动,跟刘禹锡的《竹枝词》“山桃红花满上头,蜀江春水泊天流”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
  描写山林狩猎、北洼垂钓:

  秋风荻苇路湾环,钓叟潜藏乱草间。

  忽漫鹭鸶惊起去,一痕晴雪上西山。

  板桥竹枝词之所以写得有声有色,画面生动形象,根源在于他对生活有深刻的感受和高深的艺术修养,懂得形象刻画在艺术中的重要意义,在写作时能努力捕捉艺术形象,塑造艺术形象,形成诗的意境。而明清两代许多竹枝词的作者,却不重视艺术形象的塑造,不能创造诗的意境,往往在“纪风土”时机械写实,不注意艺术加工,把竹枝词散文化了;有的则在考证上下功夫,用考古证今的方法去写竹枝词,因而艺术质量不高,可读性不强。如郭麐的《潍县竹枝词(自注)》,虽然对潍县的山川、物产、风俗、荒台破庙、古墓残碑、世家名人着实进行过深入考察和文献考证,但明显缺乏时代感和生活气息,更像是在写诗体潍县志,艺术感染力大打折扣。

  通俗性: 独树旗帜标新领异

  再次,板桥竹枝词具有通俗性的特点。通俗性是竹枝词的基本特征。燮公能深入民间,吸取群众中的俚词俗语,留心下层社会流行的《乞儿歌》《莲花落》《竹枝词》之类的通俗文艺,在创作时力求把诗歌写得通俗易懂。如作品中的“瞎账”“发迹”“西施舌”“万字纱”“几家伙计”“忽腾”“漫腾腾”“斗鸡走狗”“烂肉烧肠”等等,是当时潍县城乡群众熟悉的词语。又如,“北洼深处好拿鱼”“大鱼买去送财东”“呼卢一夜烧红蜡”“石块沙窝不值钱”“关东逃户几人归”等诗句,明白如话,不加雕饰,一看就懂。

  郑板桥的诗歌,由于思想鲜明,内容丰富,形式通俗,接近人民,为群众所喜闻乐见。尤其在明、清两代,在诗坛上拟古、复古之风越刮越猛的情势下,“扬州八怪”之一的郑板桥却不随流俗,不搞复古主义,而是敢于独树一帜,走通俗化的道路,以俚词鄙语入诗,与当时那些复古派文人形成鲜明的对照。郑板桥说:“学者当自树立其帜。”还说:“板桥诗文,自出己意,理必归于圣贤,文必切于日用。或有自云高古而几唐宋者,板桥辄呵恶之,曰:吾文若传,便是清诗清文;若不传,将并不能为清诗清文也。何必侈言前古哉!”

  至于郭麐所谓“张打油叫街语”的评价,盖因其“嗜古吟诗不辍”、“自恨不如古人”。两种不同的创作导向,注定了两种竹枝词创作风格的分野。郭麐指责板桥竹枝词太口语化、通俗化,恰好从反面说明了郑板桥在明、清时期当诗坛上大刮复古风之时,却声言决不“随声附和,以投时好”,敢于独树一帜,坚持走自己的道路——“自写性情”“作主人文章”“写清诗清文”“文必切于日用”。郑板桥的《潍县竹枝词》组诗,连同《逃荒行》《还家行》等反映现实的长诗,非但不是“无聊之语、应酬之作”,而是思想与内容形式高度统一,堪称经典现实主义的代表之作。

  引领潍县竹枝风尚 绵延200年不绝如缕

  郑板桥首开潍县竹枝词创作之风气。在他的影响下,竹枝词创作在潍县发展成为一种代代咏唱、竞相弦歌的群体性文化现象,绵延200余年而不绝如缕。清代道光二年(1822)担任潍县知县的顺德人吴梯,也是一位竹枝词好手。转任胶州知州后,创作《胶西竹枝词》20首。光绪年间,地方金石文字学者郭麐,创作整理《潍县竹枝词(自注)》108首,偏重考古纪事。晚清担任工部主事、巡城御史和锦州知州的潍县进士陈恒庆、地方著名学者张昭潜、郭宅街郭氏后人郭康之,都追慕古风,写过数首竹枝词。新中国成立前后,县城里的中医大夫裴星川、平民李家骧,也创作了潍阳竹枝词组诗。裴星川《潍县春节即事百咏》100首,从腊八开始,到清明为止,写尽潍县年俗节庆、市廛风光。世居东关李家街的李家骧,客居泉城时,写下《潍阳竹枝词》39首。裴、李二位民间诗人的竹枝词之作,补民国时代之空缺,使潍坊近代的世俗风情得以完整传承,亦令潍县竹枝词能够历经二百余年而经久不衰,代有传人。民间文人的竹枝词作品,虽不及板桥竹枝词之高格,然其言情状物、记录乡土、铺陈风俗之句,也绘声绘色,颇多生活情致,弥足珍贵,深得板桥竹枝词之余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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