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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黄庭坚(1045年-1105年),字鲁直,江西人,北宋著名文学家、书法家,与秦观、晁补之、张耒游学于苏轼门下,称“苏门四学士”。黄庭坚在文学造诣方面与苏轼齐名,世称“苏黄”;书法又与苏轼、米芾、蔡襄一起,被称为“宋四家”。

  1053年-1055年之间,黄庭坚的父亲黄庶任青州通判,八岁的黄庭坚随父母旅居青州。在青州,黄庶带着黄庭坚等几个孩子,游览了石子涧、云门山等名胜。黄庶也是著名诗人,他在青州带着妻子、孩子游玩时,写下了《携家游矮松》:

  矮松名载四海耳,

  百怪老笔不可传。

  左妻右儿醉树下,

  安得白首巢其巅。

  人们通常认为,幸福的童年能治愈一生,说的就是黄庭坚这种。黄庶这首诗重要的是最后一句“安得白首巢其巅”,尧时有一隐士在树上筑巢而居,时人称之为巢父,黄庶希望自己年老时像巢父那样做隐士,隐居在这里。极致的浪漫啊!像鸟儿一样隐居在绿树之巅,黄庶不知是否想起了大唐才女上官婉儿的“水中看树影,风里听松声”。父亲这种恬淡乐观、浪漫洒脱的生活态度,影响了黄庭坚一生。幼小的孩子在母亲的臂弯中,看着诗人父亲惬意地醉倒在树下(也有人解释为陶醉,两种解释皆通),一家人其乐融融,迎风吟唱……家学渊源不再是恭维的客套话,文学艺术大师从潍坊启程,他的脚步,遍及大宋山河。多年后,黄庭坚的名篇《鹧鸪天》,依稀可见黄庶的影响:

  黄菊枝头生晓寒,人生莫放酒杯干。风前横笛斜吹雨,醉里簪花倒着冠。

  身健在,且加餐,舞裙歌板尽清欢。黄花白发相牵挽,付与时人冷眼看。

  《鹧鸪天》文字直白,稍有些文学欣赏水平的,都能看懂。让人看不懂的,反倒是后人的解释,说是写出了诗人的悲愤。悲愤?不是吧。这疏狂模样,这“吃货”本色,不愧东坡门下,满腹的不合时宜,满篇的洒脱人生。

  《鹧鸪天》的写作背景也与青州有关。当时,黄庭坚受党争牵连被贬到川东黔州,后再贬川南戎州,心中不平。复官后,在到青州探望姑母的途中,遇到眉山私塾先生史铸,两人一见如故,作诗填词酬唱应和,这首《鹧鸪天》就是其中的一首。由此看来,黄庭坚比韩熙载幸福得多,他的童年没有被突如其来的灾祸割断,而是一直与童年生活的地方保持着亲密联系。复官后,即刻启程到青州看望姑母,期待着故地重游。他历经沧桑的心大概会觉得,童年的欢乐园中,一定藏着治愈痛苦的良药吧。

  黄庭坚在青州时,常与当地儿童一起读书游玩,天然的性情在美丽山水间得以挥洒。这种不受各种教条禁锢的童年成长环境,是健康的、率真的,对其一生都有积极影响。几十年后,黄庭坚在《王圣涂二亭歌》中回忆儿时岁月:“营丘之下,有宅有田。梨枣兮觞豆,耘耔兮为年”“洋之水兮可以舟入,鸥鸟兮与之游”“石子磊磊兮涧谷纵横,春月桃李兮士女倾城”“儿时所蓺兮桃李纤纤,随世风波兮吹而北南”。青州的王力道是黄庭坚的“发小”,两家关系很好,王力道去世后,黄庭坚为其作墓志铭。

  黄庭坚作的另一个著名的墓志铭,是为少年时代的好友黄几复作的。但黄几复之所以闻名,并不在墓志铭,而在于黄庭坚的诗《寄黄几复》:

  我居北海君南海,寄雁传书谢不能。

  桃李春风一杯酒,江湖夜雨十年灯。

  持家但有四立壁,治病不蕲三折肱。

  想得读书头已白,隔溪猿哭瘴溪藤。

  此诗中用的典来自《左传·僖公四年》:“君处北海,寡人处南海,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。”潍坊古称“北海”,黄庭坚在其作品中,常提及“北海”,几乎是下意识的,就用了这个典故。他在《寄黄几复》一诗的“跋”中说:“几复在广州四会,予在德州德平镇,皆海滨也。”德平镇并不靠海,诗人在这里,把整个齐鲁当作了他的儿时家乡,把“海岱惟青州”的意象,扩展到了四百多里外的德平镇。

  “桃李春风一杯酒,江湖夜雨十年灯”,成为传唱千年的名句。想一想那种心情吧!诗人住在北方海滨,朋友住在南方海滨,欲托鸿雁传书,它却飞不过衡阳。当年春风中观赏桃李共饮美酒,如今一别十年,江湖落魄,只能对着孤灯听着秋雨思念着你。这句诗与李商隐《夜雨寄北》中的“何当共剪西窗烛,却话巴山夜雨时”可并称为“思念派”顶尖名句,前者思念好友,后者思念妻子;前者忧伤凄凉,后者温柔甜蜜;前者有相见无期的绝望,后者有期盼人归的希望。黄庭坚不常饮酒,他是茶文化的弘扬者,为茶写诗作词,与朋友聚会时以茶代酒。当年桃李春风中的一杯薄酒,在他心中记忆了十年,记下的是曾经的美好岁月。

  黄庭坚是苏轼的铁杆拥趸,他学苏轼,但又保持自己的特色,无论诗词书法,都自成一家。时人尊称“苏黄”时,他会觉得窘迫,觉得自己怎么可能和老师齐名!他在被贬戎州时,也写了一首《念奴娇》,不如苏轼那首《大江东去》有名,但也颇得苏门真昧。他在词中追问:“万里青天,姮娥何处,驾此一轮玉?”他在词中说自己平生“江南江北,最爱临风笛”。

  黄庭坚一生,像苏轼一样被贬了又贬,越贬越偏远,一直被贬到广西宜州。他到达宜州时,已将近六十岁,凭借热情与达观迅速融入当地生活,为自己取号“八桂老人”,把旷达的诗风和刚健的个性植入了这片岭南之地。一天暴雨,他把双脚伸出窗外,任由雨水拍打。面对身边人诧异的目光,他开心地说:“平生从未这样快乐呢。”一直到老年,他都像个孩子般纯真烂漫,幼时与家人度过的美好时光已化为生命的养料,一直在心灵深处悄悄滋养着他。(潍坊晚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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