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滕桂兰，女，1949年5月14日出生，是昌乐县乔官镇西菜园村的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民，但她的事迹却不平凡。老年丧子的她毅然接过儿子的重债，三年后丈夫又去世，丈夫生病住院期间借钱的还款负担又落在了她一人身上，高达20万元的外债，依靠养蚕及外出打工，硬是在12年里，还清儿子生前的贷款及丈夫治病所借的钱的三分之二。为了不拖累儿媳和7个月大的孙女,她含泪将儿媳赶出了家门,留下的外债自己一个人扛。“做人得讲诚信,欠的就是欠的,必须得还。”滕桂兰说。
病中还惦记还钱
2014年7月9日上午10时许,工作人员来到了昌乐县乔官镇西菜园村滕桂兰家中。滕桂兰住在三间破旧的瓦房内,一台黑白电视机是家中唯一的电器。
65岁的滕桂兰正躺在床上养病,得知工作人员的来意后,她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。工作人员看到,她的脸色很苍白,整个人非常瘦。“人死不能债不清,这一耽误就是半年时间了,真担心去世的那天,还不上人家的钱!”滕桂兰喃喃地说。原来,滕桂兰的身体一直都不好,今年年初还查出了甲亢,这一病就是半年,但还债的事却一直让她耿耿于怀。
就在此时,邻居王大娘拿着一叠煎饼走了进来。“刚去赶集买的煎饼,你也尝尝吧。”王大娘将煎饼放在桌子上,而滕桂兰却一脸严肃地说:“欠你们的已经够多了,这个我不能要,要了以后拿什么还给你们?”
“这些不用你还,买的多了也吃不了。”王大娘说完,便快步走出了屋子。“能帮就帮点,老婆子很不容易啊!”王大娘对工作人员说,街坊四邻都知道滕桂兰家的遭遇,所以在她生病的时候,邻居们经常过来送点吃的。
儿子车祸丧命,她将值钱家当都卖了
滕桂兰回忆起痛苦的往事,眼泪不时从脸颊滑落。滕桂兰说,她跟老伴育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,一家人靠村里的2亩薄田维持生计。因家境贫困,两个女儿与滕桂兰一样,没上过学,而儿子刘桂林初中没毕业便跟着建筑队四处打工了。
“那时候家里穷,连儿子娶媳妇的钱都拿不出。”滕桂兰说,在儿子24岁那年,她向亲戚借了1万元钱,让儿子结了婚,之后,她很快便有了一个小孙女。
为了改变贫困的窘境,刘桂林贷款4万元买了一辆三轮车拉粪,空闲时间则到劳务市场打工。正当一家人看到负债有希望还清时,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降临到了刘桂林身上。2005年,刘桂林骑着摩托车到乔官镇赶集时,与一辆运输铁管的货车相撞,一根铁管插入了刘桂林的腹部,经医院抢救无效死亡。
在抢救刘桂林期间,滕桂兰将家中值钱的家当都卖了,又借了不少钱,这才结清了医疗费。
包地种桑树还债,夫突患淋巴癌去世
家中唯一的顶梁柱突然离世,令一家人陷入了悲痛当中。“那时候小孙女只有7个月大。每到吃饭的时候,老头子就哭,怎么劝也没用。”滕桂兰说,当时儿子的殡葬费也是向邻居借的。
这时乡亲们捎来话：人死债入土，老规矩，算了!也有人悄悄嘀咕：论家底，拆房卖梁才能折算几百元;论能耐，一样挣钱的技能都没有;靠土地，家里只有一亩九分地，她拿什么还?西菜园的村民都觉得，人都死了就算了，她能还多少算多少，再说她也老了么，她还得赚钱养活自己呢，没这个能力还这么多的钱了。
滕桂兰夫妇为了还债,在村里承包了3亩地种桑树,每年有七八千元的收入。一家人省吃俭用,将所有的收入用来还债。2年的时间,总共13万元的外债减少到了11万元,正当一家人看到希望时,滕桂兰的老伴却患上了淋巴癌。
“如果能去医院,老伴也许能多活几年,但他只是在严重的时候到医院去输液。”滕桂兰说,两个女儿的家境也不好,为了给老伴治病,她们花了4万多元钱。就在儿子去世的第三个年头,老伴也离开了人世,殡葬费也是女儿借来的。滕桂兰说:“老伴临死时还惦记着欠的债,让我一定要还上人家的钱,都是农村人,挣钱不容易。”
外债缠身,含泪将儿媳孙女赶出家门
处理完老伴的后事,滕桂兰思虑再三,终于狠下了心,将儿媳赶出了家门。“她不肯走,说她走了我怎么办。儿媳那年只有25岁,如果不赶她走,她和孙女以后怎么活。”滕桂兰说,她与儿媳平日里从未吵过嘴,非常和睦。
滕桂兰说,当接儿媳和孙女的摩托车驶出家门后,她边哭边跟在摩托车后面一直追出了两个村子,她真的舍不得儿媳和小孙女。“那时候做的是对的,如果让儿媳继续跟我还债,那就等于害了她。”滕桂兰说,现在她的儿媳已经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,孙女也上学了。儿媳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看她,还时常给她带好吃的,给她洗衣服做饭,这让她非常欣慰。
原本幸福的一家五口人,短短几年的时间,只剩下滕桂兰自己孤零零地生活,这让她受到很大的打击。“那时精神好像受了刺激一样,根本睡不着觉,整天都坐在大街上默默地流泪,一直坐到凌晨两三点。”滕桂兰说,半年之后,她才慢慢恢复过来,这多亏了邻居长时间对她的开导。
信念 “做人得讲诚信”
“人家都是好心借给我们的钱,不能昧着良心不还。”经过半年的缓冲期,滕桂兰渐渐恢复了理智,因为外债缠身,也给予了她活下去的动力,她开始种地还债。而债主们也从整日里上门讨债,变成后来连利息不要了,这令滕桂兰对他们感激万分。
滕桂兰平时到劳务市场找活,栽树、除草、帮人掰玉米等,什么都干,有苦有泪都往肚里咽。三十元、五十元,一点点地积攒,省吃俭用偿还债务。滕桂兰说,她种地得来的粮食,除留两三袋子维持一年的日常生活外,其他所有的粮食都会卖掉用于还债。这些年来,滕桂兰没有添置过一件新衣服,工作人员看到,她衣服袖口和裤脚都磨出了毛边。
滕桂兰的院落内有一口大缸,大缸内有用盐腌制的黄瓜、萝卜、白菜等,这是她这些年来摆在餐桌上最多的菜,平时只有女儿来看她,她才能吃上炒菜。
当天中午,到了吃午饭的时候,工作人员看到滕桂兰走到那口大缸前,拿出了一些咸菜,就着邻居送来的煎饼,倒上一碗热水,吃了起来。滕桂兰说,这样拿咸菜下饭的日子已经过了9年了。有时候,滕桂兰也改善一下生活,拿着1.5元去赶集,买2棵芹菜回家炒着吃。当邻居问滕桂兰为什么拿1.5元去赶集,滕桂兰根本没法回答,因为她口袋里只有这些钱。
滕桂兰不识字,也没有欠债的账本,每次还完钱后,她都会掰着手指在心里默数,一根手指头弯曲的时候,也是滕桂兰最高兴的时候,因为这代表又还清了一笔账。这时,她就会到老伴和儿子的坟头,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。
经过9年的努力,滕桂兰的欠债只剩下了3万元。有人曾告诉滕桂兰,法律规定,如果没有继承儿子的遗产,“子债”不用“母还”,而滕桂兰却认真地说:“欠的就是欠的,我一辈子都没欠过谁,情也好,钱也罢,不能因为儿子死了,债就不还了,做人得讲诚信。”
目前，她仍然早出晚归，到镇上打工，虽然身体已显苍老，但66岁的她还钱的信念一直未变，她决定在有生之年尽快还上这笔债，既对自己，也对儿子、老伴一个交待。人间自有真诚在，滕桂兰，用一个弱小的身躯，书写了一个顶天立地的自我。 (类型：诚实守信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