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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明潍坊网络频道王斌17岁参加抗日战争,在战场上多次负伤右眼基本失明
1944年4月,17岁的王斌参军入伍,经历抗日战争、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,曾在战斗中多次负伤。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近十年,直到战争结束他才跟家人联系上。近日,记者走进潍坊军分区第五干休所,听王斌讲述他驰骋疆场的峥嵘岁月。“打了近十年的仗,没想到能活下来,更没想过能有今天的好日子。”88岁的王斌笑着说,上了年纪,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常常浮现的不是经历的那些重大战役,而是一些刚刚参军时的小事。
目睹鬼子的恶行,一心想参军
记者见到王斌时,他正拄着拐杖在院里散步。他满头银发,上身穿一件白色衬衫,下身着军绿色裤子,精神矍铄而有威严。从抗日战争,到解放战争,再到抗美援朝战争,他在战场上战斗了近十年,最美好的青春都在战场上度过。“当时的想法很简单,就是为人民而战。”回忆起当初为何当兵,王斌这样说,他老家在烟台黄县(现龙口),当时整个县被鬼子占领了,鬼子还经常到村里扫荡,他目睹了很多鬼子的恶行。
有一次,有消息称鬼子正朝王斌所在的村进发,村民们立即往附近的山里躲。“什么东西都来不及收拾,我们刚出村,鬼子就到了。”王斌说,到达安全地带后,大家在清点人数时,才发现他家一个嫂子没有逃出来。等鬼子离开,他们返回村里,才知道除了嫂子外,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因为收拾东西没来得及跑,结果被鬼子奸污了。“当天进村的鬼子共有十二三个人,领头的骑着大马,还带着一个翻译。他们把村里的牲畜和值钱的东西都抢走了,甚至还想把那两名女子拖上马带走,幸好不远处传来枪声,吓得他们灰溜溜地逃跑了”。
王斌说,他们村附近有八路军,有时也会驻扎在他们村里。“八路军进村后各家各户要轮流‘派饭’,村民们就算自己家人吃不上饭,也会拿出仅有的粮食给八路军吃,八路军也会帮村民们干活,军民关系特别好。”王斌说,八路军在村里时,他也有机会摸到手榴弹和枪,“有时八路军战士会问我长大了想干什么,我说想当兵。他们就对我说要等长大了才能当兵。”
执行任务表现优异,18岁入党
王斌对记者说,哥哥比他大八岁,很早就加入了八路军,姐姐也在政府部门工作。“哥哥当兵后就很少跟家里联系,记得有一天刚吃过早饭,几名八路军来到我家,用门板抬着哥哥的尸体。”王斌说,原来,哥哥在一场战斗中牺牲了,战友们一起把他的尸体送回了家。
1944年,17岁的王斌跟家人提出想去当兵。“虽然哥哥已经牺牲,但我的父母都很开明,没有阻拦我。”当年4月,王斌报名加入了黄县独立营,受他的影响,第二年,妹妹也加入了县武工队。在独立营操练了不到一个月,胶东军区特务团到黄县独立营挑选尖子兵,年纪小、头脑机灵的王斌被挑中,从此跟着特务团转战各地。
“记得有一次部队驻扎在莱阳一个村里,班长安排我去挖掩体。掩体位置在一片坟地里,四周都是高高的树木,挖好掩体后,当天晚上,我跟另一名战士被安排在掩体内布哨。”王斌告诉记者,当时班长把他们带到布哨地点后,告诉他们部队内部的口令,并嘱咐他们有紧急情况就鸣枪。
班长刚走了不到半个小时,趴在掩体里的王斌就听见远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。“像风声又不像。”王斌说,因为天色太黑根本看不清远处的情况,他吆喝了一句:“口令!”结果,远处飞来一块石头,擦过他的头落在了地上。意识到有情况,王斌第一时间把子弹上了膛,这时,又一块石头从另一个方向飞了过来,他果断开枪并扔了一颗手榴弹,对方再也没有发出声音。王斌明白,在这样的情况下,他也不能轻易挪动,否则很容易暴露目标。
听到枪响后,班长匆忙赶过来了解情况,查看了一圈后,分析应该是敌军的探子想抓哨兵回去打探情况。“领导认为我处置得不错,对我进行了表扬。”王斌说,再加上自己之前表现突出,很快就被调入连部当文书,1945年5月,他正式入党。
乘装上汽车发动机的渔船渡海
在王斌的抗战岁月中,有一件事他久久不能忘怀。1944年秋天,解放军攻打莱阳城。王斌所在的部队是预备队,随时准备增援主力部队,战争结束后,王斌和战友一起打扫战场。
“战争中有一小部分鬼子逃跑了,我跟战友追着他们到了一个大院,还没进到院里就传来了枪声,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。”王斌说,他们追过去后,眼前的一幕让他吃了一惊。院子里全是日本伤兵,逃进院子里的鬼子正往伤兵身上倒汽油,并点火开始焚烧,那些伤兵因伤无法动弹,只能发出痛苦的惨叫声。他跟战友赶紧开枪将纵火的鬼子打倒,伤兵们全部被俘虏,已经死亡的伤兵则被掩埋。“当时场面非常惨烈。那些日本兵真狠,对自己人都能下如此狠手”。
1945年,日本投降后,山东主力部队大部分到了东北。解放战争开始后,王斌跟着部队参加过辽沈战役、平津战役,从河北、河南、湖北、湖南到广东、广西一路南下,参加的大大小小的战斗数不胜数。
打完两广后,王斌所在部队在广西北海集结准备渡海去海南岛,但当时他们根本没有船只,只能向渔民购买。“那些船都是普通木船,没有任何动力,想渡海谈何容易。后来,我们将收缴国民党的汽车发动机拆下来安到了船上。”王斌说,一切就绪后,作为作训参谋的他乘坐指挥船指挥200多条船组成的船队向海南岛进发,可船队距离海南岛还有几百米时,被国民党部队发现了,幸好他们的火力准备充足,对方很快败下阵来。
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五次战役
结束海南岛战役,王斌随部队北上,在丹东停留一段时间后,1950年10月,他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,接下来影响朝鲜半岛时局的五次战役他全部参加过,直到1953年秋天才撤回锦州。
1951年4月,中朝军队发起第五次战役,这也是抗美援朝战争中规模最大的一次战役。“当时美军的飞机到处轰炸,朝鲜山多树多,到处弥漫着烧焦的木头味。我们部队一顿饭只发两块压缩饼干,当地百姓也没有粮食,条件非常艰苦。”王斌说,英国部队离他们驻扎点很近,上级下达命令让他们抓俘虏搜集情报。然而,英军白天不出门活动,想抓俘虏很困难,反复考虑后,他们想出了一个办法,“我们的营地与英军营地间有一条河,两军每天都会派人到河边打水。我跟几名战友提前在河边做好伪装,等了约两个小时后,十几名英国士兵来到河边。我们借着夜色掩护抓了一名士兵,可押回营地后,由于没人听得懂英文,他们又把俘虏移交给了志愿军总部”。
因在战争中多次受伤,1953年,王斌回到山东军区兵役局,后被分到昌潍军分区,一直工作到1982年。王斌在战场上度过了近十年时间,期间与父母断了联系。“在朝鲜战场上时,我收到姐姐的一封信,信里说父母以为我牺牲了。”王斌说,当时父母听说一个叫王斌的战士牺牲了,以为是他,这件事让他非常内疚。
如今,除了锻炼身体,读书看报是王斌每天的“必修课”。在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多年,王斌的右眼基本失明,平时就靠着“听”电视和让老伴读书读报了解国家大事。“我天天给他读新闻,也跟着了解了很多国际国内的大事。”王斌的老伴笑着说。
王斌 原昌潍军分区副参谋长。山东省龙口市人,1927年10月出生,1944年4月入伍,1945年5月入党,1982年2月离休。历任班长、排长、作训参谋、股长、县人武部科长、部长、分区作训科长、分区副参谋长。参加的主要战役有临江战役、四平战役、锦州战役、海南战役等,以及抗美援朝战争中的多次重大战役。1955年被授予解放功勋荣誉章,1988年被中央军委授予独立功勋荣誉章。（潍坊晚报 周晓晴）